彭秀军

朋友，当您走进保靖县城酉水河岸边的一端，就会看到有一个宽大的广场坪坝，名曰：酉水纤夫广场，广场上竖有一尊立体的众纤夫奋力拉纤的塑像。无论白天或晚上，只要不下大雨，随时都会有一拨拨流动的人群，在此开展娱乐休闲活动，或是唱歌，或是跳舞，或是摆龙门阵，或是玩扑克牌，或是听三棒鼓唱词……

何谓“纤夫”？其实是指昔日那些专以纤绳帮人接船为生的人。过去，酉水船运是必不可少的运输货物的方式，盐巴、木材、药材、农副产品和生活日用品全靠船只运进运出。当船遇到险滩恶水或搁浅时，就必依靠很多人合力拉船，酉水“纤夫”这个名称由此产生。

“纤夫文化”是酉水流域，特别是纤夫群体铸造积淀形成的地域性文化，核心精髓是齐心协力的团队精神、不畏艰险的拼博精神、力争上游的协作精神。其推崇热爱生活、善待环境，在积极追求生命价值的同时，也理性地对待生命的轮回。

例如，有首民谣唱道：

根根纤绳粗又长，搭在肩上奔前方；

险滩急浪悬崖路，生死要闯鬼门关。

酉水，是湖南四大水系之一的沅水支流，河谷狭窄、水势湍急、险滩频生。千百年来，行驶在这条河流的船工和纤夫，与险滩斗、与恶浪斗，喊出了力的旋律——酉水号子。

酉水险滩较多，水路距几里或十几里就有一滩。最大的险滩有茨滩、风滩、双溶滩和驼背滩。在这四大险滩中，倘若没有高超的驾船技术和得力的拉纤工，船只往往会失事，船户叫“打船”，船户和乘客都把此视为畏途，比喻是过“鬼门关”。

酉水船只，小型货船可载一二十吨，大型货船可载四五十吨，下水尚可满载，上水不能超载，但可用桨、橹在潭中划行。沿途上滩要靠人力拉纤，缓缓而行。由沅陵乘船上行，可到重庆市酉阳、秀山两县境，全程四百四十公里。如在平水季节，上行较快，三日到王村，五日至保靖，八日拢里耶，十日达庙泉。

当时对拉纤的人称“纤夫”，为船帮临时所雇用。无论拉长纤或拉短纤，不管是在骄阳似火的夏日，还是在寒风刺骨的严冬，他们都要在乱石林立的滩头或悬崖峭壁的栈道上，类似虾般爬行，可谓“一步一滴钉子汗”。纤夫也有分工，头纤汇、二纤捡晃、尾纤帮稍，中间几人只管使力拉纤。他们也有欢乐的时刻，以各滩名为主，编成号子。酉水“号子”，大致分为三种，即“摇橹号子”“划桨号子”“拉纤号子”。富有节奏感的号子与船上拦头工足踏船板声相融合，别有一番情趣。由一人领头引吭高歌，众人齐声应和，其内容或用写景歌词，或以名人典故抒发情感，鼓舞斗志，喝一声和一声，听来令人振奋。且听，其中一段“桨号子”唱道：

领：头桨的样子 众合：哎嗨！

领：二桨力哟 众合：哎嗨！

领：三桨四桨 众合：哎嗨！

领：一样齐哟众合：哎嗨！

纤号子唱词：

坡高不过龙前山，

水浅不过燕子滩。

老司崖上吹牛角，

列夕上面牛渡河。

白鸡关前打一望，

兵马难过铁城墙。

七盘滩，七盘岩，

八洞神仙会棋来。

蜂子飞过高岩脊，

抬头一望到里耶……

领：哎嗨！

众合：哎嗨！ 哎嗨哎哟 哎嗨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