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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5月05日

难忘从税第一天

杨秀建

1988年6月20日,我走进泸溪县税务局兴隆场税务所,由此开启了我从税生涯的第一天。

兴隆场税务所负责兴隆场镇、永兴场乡、小章乡、解放岩乡的税收工作。该所糜所长对我说,小章乡只有一名驻乡专管员,正好缺人手,让我和周平一起收税。

我二话没说,背起行囊跳上税务所临时包的一辆手扶拖拉机,赶往10公里开外的小章乡。放下行李,还没来得及喘口气、喝口水,周平便乐呵呵地握住我的手说,来得早,不如来得巧,今天恰逢大水坪村赶场,我正准备过去收税。不过,下村之前,我先带你去小章乡粮站、供销社、信用社等几家正常纳税单位跟财务人员碰个头,大家相互认识一下。

个把小时的见面后,我们匆忙上路,开始连走带跑,后来半道上周平拦了一辆熟人赶场拉人送货的小四轮。车子行驶在崎岖不平的盘山公路上,左摇右摆、上下颠簸,从不晕车的我,当时头晕目眩、呕吐不止。

到达目的地后,我一边拍打身上那厚厚的灰尘,一边听周平介绍大水坪村基本情况:小章乡是泸溪县一个苗族聚居乡,全乡13000人,苗族人口占98%以上,大水坪村是典型的苗族村,也是全县唯一有圩场、有电影院的小山村,至今仍保留唱苗歌、打苗鼓、跳苗舞、赶“边边场”等传统习俗。周平再三提醒我,征收过程中,一定要尊重当地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,工作上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。说完,我们便抓紧时间投入工作,周平取出个硬壳纸板垫在税票下面开票,我便拎着一个老式人造革手提包收钱。我们沿着圩场两边的成衣摊、百货摊、熟食摊,一个个摊点逐个做耐心细致的宣传工作,一边开票一边收税,2块、3块、5块……遇到常做生意知道税收的老板还好讲话,他们会主动递过钱来叫你开票。若碰到不懂政策不讲道理的,站在摊子前面磨破嘴皮解释半天好话说尽,对方才极不情愿地丢给你几张皱巴巴的毛票,而且嘴里还用我们听不懂的苗话发牢骚、骂几句脏话,不时引得围观者一阵哄堂大笑。

我们讲得口干舌燥,累得腰酸腿痛,100来米长的圩场,收上来的税款总共也就两三百块钱。小摊小点的零散税收征收完毕,接着我们对圩场上宰杀的几头生猪征收屠宰税。“你们猪草没打过半筐,猪食没喂过一勺,猪栏边没站过一回,自家的猪杀了卖肉,你们凭什么要钱?”往往税票还没来得及填开,对方便理直气壮地质问开来。我们轻言细语地给他们解释说,税收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,比如孩子们读书的学校,老百姓看病的医院,还有我们平常行走的公路,这些都需要花钱,这些钱都靠我们以税收的形式一分一厘征收上来……收税挨骂心里有些难受,但眼见税款一分不少地收了上来,看到税收工作得到大多数人的理解和支持,心里受点委屈算不了什么,再苦再累也觉得值了。

临近散场,我们又把10多户个体双定户的税款全部收齐。一天下来,浑身骨头像散了架,肚子也一直咕噜咕噜叫个不停。我们钻进一家小得不能再小的饭店,随便炒了两个菜。饥饿对于美食的渴求,使得我斯文扫地,埋头吃起饭来就没有再抬过头,只听见碗筷碰撞和牙齿咀嚼食物发出的声响。当肚子半饱,速度缓下来后,竟突然发现米饭里有好多条白色的小虫子。店主见状,忙赔不是,说是给我们另煮一锅新米饭。我开玩笑说,米虫高蛋白,正好补充能量呢。不过米虫营养再丰富,看着实在瘆人,剩下的半碗米饭我是无论如何再也吃不下去了。

走出饭店,周平抬头看看天色说,我们今天不回小章征收点了,晚上直接下到村小组,一方面去代征员那儿把前期屠宰税结清,另一方面摸底掌握今年烟叶生产情况。

说话行走之间,暮霭笼罩山林,袅袅炊烟在村子上空缭绕,山村的夜色在归巢的鸟啼声中慢慢拉开帷幕。周平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手电筒在前面带路,我一身疲惫步履沉重地跟在他身后,朝着隐隐约约散落于山脚田野的村舍房屋走去。

走到代征员张明顺的家里,天色完全暗了下来,他从柜子里取出税票税款,跟周平一份份税票结算,一笔笔税款核对。收回填开的屠宰税票,支付好代征员手续费,周平又领着我走进了村主任张明德家。周平拿着烟叶种植户花名册,村主任热情地给我们引路,同我们一起挨家挨户调查了解今年烟叶长势和收成情况,提前谋划来年烟叶生产和税源培植工作。

村庄偶尔传出的几声狗吠,农舍不经意间泻出的几缕昏黄灯光,更烘托出山村夜晚的宁静和平和。夜深了,人困了,我和周平就在村主任家住了下来。躺在床上,摸摸枕边装满票款的手提包,回想一天的工作,收获满满,感慨良多。尽管耳边蚊子嗡嗡飞舞,村主任儿子的小木板床挤得我和周平身子几乎成了一根棍棒,但我们还是不知不觉香香甜甜地坠入了梦乡。

如今,虽然已经过去整整35年了,但从税第一天的情景却深深烙在心里,常浮现在眼前,激励、鞭策我在从税的路上走得更稳、更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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