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诗悠
《瓦尔登湖》这本书,我是在春日一个阳光清丽,鸟鸣婉转的清晨读完的。书的最后写到:“唯有我们觉醒之际,天才会破晓。破晓的,不止是黎明。太阳只不过是一颗晨星。”这句话,总是久久回荡在我耳畔。
其实,当我读完《瓦尔登湖》的时候,春天已经过去了大半。能读完这厚厚的一本书,我自己都很感动。因为此书除却优美,还有些生涩的部分。读的时候我两次想放弃,但最后还是坚持了下来,因为越读到后面,越是发现书中文字的光芒万丈,让人激动又振奋。书中的每一个细节,每一束阳光,每一片落叶,每一只小动物,都怀有深情和无限遐想,它们饱含着大自然的温柔和细碎,让人喜悦,让人流连。
所以,阅读的艰难不算什么,因为“唯有我们觉醒之际,天才会破晓。”当破晓之后,万物如水晶般透亮又纯净,能照亮很远的前方,让我们从不寂寥,信心满满。
此书最让人动容的地方,是作者徒手创造生活的能力。他独自一人来到瓦尔登湖,建造房屋,进行耕种,做简单的食物吃,进行专注的阅读。作者始终认为,对一个人来说,不需要有太多物质的满足,而是要投身于精神上的富足,追求智慧和真理,过一种简朴的生活,才是一种无上的快乐。
书中说道,印第安人的房子简陋而舒适,用的几乎全是大自然随时能提供的材料。树皮做房顶,草席做铺盖,桌上有器皿,室内摆设很是讲究。或许一个文明人花大量代价买房和一个野蛮人置屋,其实意义是差不多的。
作者在瓦尔登湖上建造了自己的房子,还专门列了一份材料清单,材料都从大自然搬运而来,花费极少,作者乐于享受这种简朴的生活。
作者在书中创造的情景:在一个阳光洒满树林的清晨,雾霭渐渐散去,他把自己做的面包放在树皮上,拿着斧子在树林里砍树,有时小鸟会顽皮地啄食他的面包。他很喜欢在安静的夜晚,坐在壁炉旁阅读,天暖时听着窗外的夜莺在有规律的歌唱,春来时边读书边听瓦尔登湖里的冰在不断爆裂和消融的声响。他每年在春天播种,在自己房子附近土质松软的沙土上种蚕豆、玉米、萝卜等,来满足自己额外的开支。
此书最让人惊叹的地方,是作者在瓦尔登湖过着一种安然的隐居生活,方圆几十里,没有邻居,但他并不孤独,因为常常有访客到来。有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的,作者回来时,只看到壁炉里未燃尽的柴火,或者地上吸过的烟头,还有桌子上留下折断的树枝和闪着光芒的羽毛。
而面对正式的来客,作者是一个交际高手,他在书中写道:“我的房子里有三把椅子,孤独的时候用一把,结交朋友的时候用两把,交际的时候用三把。当来访的客人超过三人,出乎意料,他们所有的人也就只有一把,其他的人通常是站着。”在漫长的冬夜里,当林中大雪纷飞,风在怒号,一位老者来访,据说瓦尔登湖就是他挖掘的。他们交谈社会趣事,畅谈对事物的见解,就算没有苹果或者苹果酒,也令他们兴高采烈、振奋不已。
还有一些让作者欢喜的来客,如孩子们前来摘果酱,铁路工人在周末上午来散步,还有渔夫、猎人、诗人和哲学家的到来,他们和作者一样,为了自由来到瓦尔登湖。
作者对来客分别进行了细腻的讲述,里面有他们个性的外貌描写,有他们深邃的思想,传奇的经历,这些都让作者惊叹、共鸣、获得知识和价值。这种来访,如一棵树撼动另一棵树,一朵云触动另一朵云。这便是交际的最高境界。
此书最让人留恋的地方,是书中那些对动植物的叙述。读过后,让我满耳竟是风声,满眼皆是翠绿,满心都是清新和愉悦。植物是大地的生命,也是大地的色彩。作者每日与草木为伴,生活简朴,内心沉静,而他自己也活成了一棵草木。早上迎接朝阳晨露,傍晚目送夕阳暮色。那一种自给自足、气定神闲,让人羡慕又向往。
作者对于瓦尔登湖上小动物的描写也生动俏皮到极致。冬天的日子,作者会拿一些甜玉米穗扔在门外结了一层冰的雪面上,这时会有小动物来光顾。一只红松鼠就常常跑到他的房屋附近来,这红松鼠忽跑忽停,又像被风吹起的叶子一样突然跳起,然后猛向一个方向冲去,忽而又翻几个筋斗,露出滑稽的表情。最后它来到甜玉米前,挑选一个合适的玉米穗,然后谨慎地跳来跳去后吃了起来,这一切像极了一场丰富又有趣的表演。作者常常观看得忍俊不禁。
除了红松鼠以外,慢慢的,兔子、樫鸟、山雀都来吃门前的玉米穗,它们和作者已然建立起了亲密如朋友般的关系。山雀时常会落在作者手中抱着的木柴上,作者在小路上散步,松鼠就会从他的脚背上跳过去。这种人与动物的和谐,人与动物的对话,是一种独属于瓦尔登湖的意境。
此书最让人震撼的地方,是作者对希腊罗马神话,还有中国的儒学经典的信手拈来。书中多次引用孔孟之道,如“是其日夜之所息,雨露之所润,非无萌蘖之生焉,牛羊又从而牧之,是以若彼濯濯也。”“三军可夺帅,匹夫不可夺志也。”作者总能在明媚的事件里引出哲理,在哲理中联系无常的世事。可见作者知识的丰富和广博,亦可见,中国的古典文学在几百年前已经闻名于世界。
作者在整本书中写自然、写动物、写人情、写哲学、写真理。他告诉读者,一切的智慧都藏在自然万物之中,只要去找寻、去体味、去思索,一定会获得无尽的力量。然后把这种力量放进我们长长的人生里,乐趣和方向就在其中。所以,不用害怕黑暗和困苦,因为唯有我们觉醒,天才会破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