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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9月13日

明月乡思

张盛斌

月在故乡明,月也在异乡亮。

当故乡渐渐地褪去地理的偏远与孤独,当异乡渐渐地成为生活的常地与熙闹,一个微信就可以把故乡与异乡端坐在思念的圆桌,一个视频就可以把故乡与异乡相携于对语的河畔。

民俗里的中秋,总喜欢用桂花的馨香皎洁人间的月华,总喜欢用月夜的星河灿烂游子的心语,总喜欢用未尽的相逢圆满迟到的跋涉。那些飘在天宇的雾岚,自会让一道道目光拉成高帆,泊游你一秋的挂念。那些长在山峦的野草,自会随一跫跫足音踩成长径,蓊郁你一秋的攀援。

曾经,你我都在民俗的中秋里长大与成熟。那枚月亮,是我们品尝不尽的月饼,是照耀我们前行的灯塔,是馈赠我们互念的挂饰。一袭月光披在身上,就是在漫漫旅途上藏着的无穷温暖。

时易世移。融合不止是一棵树与一棵树的靠近,一条路与一条路的交汇。是夜,故乡与异乡不再有距离相间,你与我不再有隔膜相阻。越过阑珊,掠过我的凉意,轻轻地拂撩往事。如风的记忆,无须在内心的湖水泛起涟漪。那些路过凌晨的脚步,像一串串苏醒多时的誓言,在洞开门扉的菜地,结满苦瓜一般的感叹。

像一尾从故园的池塘游出的,穿梭在喧哗与拥挤蓄养的市井里的鱼,你我已经适应,而且必须适应。现在的你我正在学会,让热闹稀释寂静的宽度,让行走丈量日子的长度。

把泉声调制成铃声,把炊烟设置成诗页,把秘密隐藏于笔记。每一颗玉米都已袒露长在乡间却安宿在城里的牙齿,每一粒稻谷都已饱满却已奏响了夜曲的旋律。

从一个夜晚抵达另一个夜晚,从一条江流去往另一条江流,不需要语言的船,文字的车。有时候,一首吟唱就能摇动回家的桨橹,一阙吁叹就能驾驭归宿的把盘。

如今,中秋不再是时光深处的硬伤。从人间的故乡走来,又走进人间的异乡。

中秋啊,一如悄悄流逝的岁月之河里,一波时光中的时光,在月圆的农历八月,变成我吹响的一管竹笛,嘹亮如歌,更圆更亮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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