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内统一刊号:CN43-0003 湘西团结报社出版广告热线:8518919订阅热线:8518693






2025年01月02日

和父亲两次吃西瓜

李 琳 筠

在我出生前一年,因为合村并寨,父母亲领着哥哥姐姐,从独家村迁到我的出生地这个村寨。父亲因为体力好,荣任生产队队长。印象中,当时加上我家的三排两间打榫小屋,村子里有九栋木房。

听老辈人闲话:有个穿黄衣裳的人过路借宿,第二天走时,说感谢村里用荞麦饼子招待他,问有什么需求要他帮助。村里人认为那人脑壳坏了讲胡话,戏谑夏天蚊子讨嫌,立冬后水霜冷坏荞麦苗欠收成。尔后,村里夏天真的没有蚊子,冬天早晨水霜少了,才想到那个穿黄衣裳的人不简单。年少的我和伙伴们听了这档子事,恨老辈人太没见识,怎么不提些栽西瓜呀、柑橘呀、花生之类的要求,害得我们吃荞麦饼子过日子,连个粽粑也不会包。

最初认识西瓜,是读一年级时的语文课本拼音识图。回家做作业时告与父母亲,父亲说是到县城大口岸,见到有人卖那玩意。母亲说西瓜是圆的,剖开直接生吃,让年少的我对西瓜产生了特别的好感。

记忆中,最初吃西瓜的日子已然模糊。反正太阳那么从我家屋前的檀木树梢上掠过,我一天天的长大,随着三哥当了民办教师,家境有了好转,也许在我不经意间还没读完小学时,吃到过西瓜。因为三哥到县里开会,每次回来会买点水果。记得有一次,三哥回来急不可待地要母亲泡糯米,说是学得包粽子的秘籍,结果有一半粽子煮炸了。

等到二嫂三嫂进屋,一家异爨为三,母亲时常患病,我和小弟还在读书,家境又陷窘境。我读完高中回到家中,农历六月间,月亮亮堂堂的,久病的母亲溘然长逝。一个月后,我接到录取通知书,父亲很是欣慰,赶集卖掉山药材,买了个碗口大的西瓜。晚饭后,剖开西瓜,发现瓜瓤只有一点儿红色。父亲啧啧说钱不够,要不就买个大点的,言语之间,让我这个当儿的很是尴尬。试了味道还可以,父子二人,就着灯光和月光闲话,一边吃那白瓤西瓜。父亲也许是想让我多吃点,他吃了两片后就卷草烟抽了。我给父亲留了一片,早上发现他没吃,让老鼠咬了三个缺口。

参加工作后,一到休息日,我就从百里外搭车回家,帮忙放牛和捡柴,减轻父亲的劳动,同时陪伴年老鳏居的父亲。大约秋天的样子,父亲高兴地告诉我,热天吃西瓜掉的籽,居然长出一蔸瓜苗,他把瓜苗移到菜地里,结了一个西瓜。

霜降后一天,我回到家中,父亲从背篓里取出一个碗口大的西瓜,说早晚冷起来瓜长不大了,就把那个西瓜摘了。父亲剖开西瓜,白瓤,试一下,说味道还不如两年前的那个小西瓜。我说时间到了,再留些日子也红不起来,不如放到锅里炒下当夜饭菜。说干就干,我把瓜皮削掉,切成小块,先煎炒秋天嫩辣椒和姜丝蒜末佐料,再把西瓜块放进锅,翻炒三两下,撒上盐花出锅。就着米饭,吃起来蛮有菜味和西瓜味。吃得父子俩都笑了。

时光如流,一晃三十多年了,感觉与先考两次吃白瓤西瓜的情形,仿佛就在昨天。

--> 2025-01-02 1 1 团结报 content_151047.html 1 和父亲两次吃西瓜 /enpproperty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