○ 杨秀建

郝关开门回家，轻手轻脚溜进厨房，猛然扳过低头洗苹果的兰妮，狠狠啄了她一嘴。

“讨厌！捡了大元宝？”兰妮把洗好的苹果一个个装进果盘。

“转正了！”郝关顺手从盘里抓起个红富士，脆脆地咬掉一大口。

“脑子没烧坏吧？”兰妮在围裙上揩了揩手，伸到郝关额头探了探，嗔怪道，“就不能等削了皮吃？”

“苍天啊，大地啊，是哪位天使大姐替我出的这口气啊！”郝关模仿范伟的嗓音和动作，逗得兰妮一阵花枝乱颤。

“大‘信封’都没能解决的‘妇科’问题，两瓶好酒、两条好烟就大功告成了？”兰妮想了想说，“这说不过去呀！”

“得知消息，我也是如坠云里雾里，百思不解。”郝关说，上午刚进办公室，贾局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去。贾局又是让座，又是端茶，脸上始终挂着笑容。贾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：“你的工作业绩和敬业精神有目共睹，出于某些原因，今天才得以考虑你的晋升转正……”

兰妮把洗好的苹果端到客厅茶几上，甜甜地笑着问郝关：“这次是不是竞争对手太弱，让你捡了个大漏？”

“恰恰相反，这次副职竞争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激烈：有业务骨干赵一，有汪副局长远房亲戚钱二，有房地产老板公子哥孙三，还有办公室美女李四。跟他们相比，我如同‘鸡立鹤群’，只能望他们‘脚杆’叹息。”郝关说起话来频频使用肢体语言，突然间就有了领导范儿。

“比请客送礼，比吹拉弹唱，比背景后台，你哪一样都摆不上台面——没道理呀！你再好好想想，是不是领导落下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了？”兰妮总觉得老公这科长来得有点突兀，开心之余，难免有些不放心。

平日碰到贾局，再主动热情地套近乎，他也只是鼻子哼哼眼睛斜斜一晃而过。除了会议和汇报，难得有机会零距离亲近贾局。倒是有过几次陪贾局接待喝酒的机会，但每每到了“关键”时刻，贾局总是借故支开我……听完老婆质疑和分析，冷静下来的郝关，挠破头皮同样理不出个一二三四来。

转而一想，管它呢，反正又不是偷来抢来叩头作揖求来的，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，按上头的“帽子”不戴我傻呀！郝关拿起那个被咬出大缺口的苹果，四下里瞅了瞅说：“老婆，水果刀呢？”

“坏了！”兰妮找了一圈没找着，突然想起来了，说：“昨晚陪你去超市买烟酒，新买的水果刀搁在礼品盒里忘了拿出来，被你一起‘孝敬’给贾局了。”